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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走中缅怀

发表时间:2017-10-09 来源:兰州文明网

  古人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此方能成为真正的大学问家。纵观汉代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宋代诗词书画集大成者苏轼,抑或是如今的海外留学者,莫不于读书之外,仰仗行游获取大量的知识经验。由此而论,旅游,作为一种增长知识的重要途径,似乎至今尚无人反对。南宋伟大的爱国诗人陆游,一生勤奋创作,诗歌数量惊人。宋孝宗乾道六年,陆游由故乡山阴(今浙江绍兴)前往夔州(今四川奉节)任通判。他沿长江逆流而上,以两岸奇山异景作《入蜀记》。在记述山川景物、名胜古迹过程中,融合议论和抒情,将有关传闻轶事、前人诗句信手拈来,文的雅致,加上史的遗韵,引人入胜,耐人寻味。我读放翁《过大孤山小孤山》,亦学习其笔法,记述国庆期间穿越甘南、定西等地,以景为点,以时为线,命曰《国庆出行记》。

  神秘郎木寺

  郎木寺是一个地名,为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县和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共同下辖的一个小镇。曾听人说,郎木寺处地空灵,山水相依,景色十分秀美,素有东方小瑞士之称。

  到达郎木寺镇已是下午,行进中,路边一直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一条并不太宽的小溪,推动着转经筒从镇中流过。听旁边的人说才得知,这条普通的溪水,却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白龙江”,藏文译作“白水河”。潺潺的白龙江水把小镇连同寺庙一分为二,江北属于甘肃碌曲县,江南是四川若尔盖县,均属藏传佛教格鲁派寺庙。

  此刻的郎木寺,带着一份恬静,也透着一股神秘。小溪两边的人们各自传达着对信仰的执著。

  常常疑问,当外在的生活方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文明,随着越来越多的旅游者到来,打破当地人对大地、对家园的珍惜与感恩,当原始而厚重的自然风景被人为地开发,古老而淳朴的民族文化被利欲所冲击,人们能否再次真正回归到精神的家园?

  特别在市场经济的推波助澜下,许多传统的文明,或者说,虔诚的信仰,被所谓生机勃勃的多元文化冲淡,远离了人们的心灵,成为历史和文物。当人们匆匆前行一程后,再回头来重新捡拾这些旧故时,才发现,已经所剩无几,其结果往往是于抢救性的保护中,只得一点残枝败叶。

  其实,许多旅行者,总是把自己当做已经接受文明的智者,高高在上,蔑视一切。但旁观者只要稍微静心一瞥,就会明白,谁才是永远的主人,谁最终只能是客人。这种不仅仅是理念上的区别,更是文化上的冲突,正代表了浮躁的游客与淡定的风光相遇的尴尬。

  拉卜楞寺随处可见磕长头的信徒,如此虔诚,转经的人们身着藏袍,手捻佛珠,缓缓地绕着拉卜楞寺寺院前行。行走在古老的寺院,我仿佛听到了一些年老僧人内心的坚持与执著,抑或是澎湃与激荡。那悠长的法号声和缓慢的诵经声,难道正是佛祖深切的呼唤?走出经堂,放眼望去,那连绵起伏的群山,奔走不息的流水,安闲静立的古松,悠然飘升的香烟,似乎都在有意与无意中,给人一种至灵至性的独特意象,守护着寺院的庄严与神圣。而那回荡在天地间的诵经声,那并立在山川间的转法轮,召唤着人们的慈悲善良,然后再引导芸芸众生对圣洁的心灵朝拜,忏悔,苦修,以达到灵魂和精神的净化。

  特别是远处那座岿然独立的峰梁,傲然于群山之上,犹如一座天然的城堡——不对,应该说是自然的神圣殿堂,庄严肃穆,巍峨壮丽,承载着一种博大与神奇,在诵经声中坦然自得,静静地守护着自然的优雅,灵性的高贵,并在恬静安详中,以自身的虔诚,宣示着一种天地间的仁和与圣洁。

  念经的喇嘛们坦然地围坐于天地之间,在那苍凉而广袤,清幽而惬意的自然环境中,坚守信仰,与平凡而简单中,守护着神圣与伟大。应该说,他们走出此刻喧闹的寺院,把自己融入大自然,虽无桌无椅,却有佛有法,抛弃杂乱与媚俗,赢得庄严与圣洁。这种态度的体现,正是信仰者的伟大意义与不朽的价值。

  令人感到神奇的,还有一只灵鹿,一直静卧在喇嘛圈不到十米的地方,昂首注视,似乎在如痴如醉地聆听。从我们进山时看到它,到离开时注意它,始终如一。

  鹿,难道真的蕴藏着天地自然的精神和神佛灵魂的气节?或者,它本是自然风物与文化操守的融合者?或者,在万物的本然中,它超越了信仰与追求,只是静静地倾听并守护着自己的精神家园?

  离开郎木寺许久,脑海中,还是僧人的身影,还是灵鹿的卧姿,好神秘!

  天险腊子口

  腊子口是岷山山脉的一个重要隘口,周围崇山峻岭,地势险要,素有“天险门户”之称,自古就是甘川古道之“咽喉”,至今仍是川西北进入甘肃的主要通道。

  关于腊子口,我最早是从《长征组歌》之《到吴起镇》篇章中的“腊子口上降神兵,百丈悬崖当云梯”。曾一直神往并想象,如今终于圆梦,深感欣慰。

  腊子口是藏汉合音名。“腊子”藏语的意思是山脊,“口”汉语意思是隘口,“腊子口”合起来就是“险绝的山道峡口”。1935年9月15日,党中央、毛主席率领红一方面军一、三军团和军委纵队离开俄界(今迭部县高吉村),沿白龙江东岸向腊子口挺近。红一军团第二师四团与国民党新编十四师进行殊死搏战,终于17日凌晨胜利攻破易守难攻的天险腊子口,打开了中央红军北上进入陕甘的主要通道,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再次跨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我们要参观的腊子口战役遗址,位于迭部县东北部的腊子乡。2005年,腊子口战役遗址作为甘肃省8个红色精品旅游区之一,被国家确定为全国100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并列入全国30条精品红色旅游线路。

  和许多革命纪念圣地一样,腊子口也修起了高大的纪念碑。纪念碑就修建在210省道边,离腊子口峡隘只有百米左右。纪念碑正面是杨成武同志的题词:“腊子口战役纪念碑”,背面镌刻:“腊子口战役的辉煌胜利将永远彪炳我国革命史册;在腊子口战役中光荣牺牲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碑文。和纪念碑隔路呼应的是一座红军将士奋勇前进的石雕,都在历史的演进中,诉说着红色革命的艰辛。

  腊子口周围群山耸立,峡壁更如刀劈斧削,湍急的腊子河从峡口奔涌而出,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河流上有一座现代化的钢筋水泥小桥,显然是为了模仿当年的木桥。旁边还有仿造的碉堡,似乎要再现腊子口战役的战斗场面。头顶的山崖还有“天险腊子口”“紧跟毛主席”等字样,则是沧桑历史的见证。

  今天,当我们来到40米宽的腊子口旅游的时候,其险要地形仍然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让人在这里产生无限的遐想。

  那些先烈们从雪山,草地,自丛林,峡谷中走来,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空旷而又寒冷的夜晚,遭遇过一场又一场激烈而又残酷的战争。时常觉得,那些背井离乡的将士,其实就是承载着沉重的希望,承载着无限的憧憬,穿越了厚重的历史,穿越了温馨的柔情,然后,期待着焕发生命光彩的先圣。

  腊子口战役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途中最后一场重要的战役。它的重要意义在于,此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消灭红军的企图,为红军顺利抵达陕北打开了通道。那场关乎红军生死存亡的战斗遗址,对于今天的许多人来讲,或许只是一个旅游的目的地,甚至只是一些人旅途中的匆匆一瞥。但正是由于这场胜利,工农红军终于摆脱了强敌的围追堵截,踏上了胜利的坦途,就连之后的《长征组歌》也自此开始明朗流畅,充满着希望。

  在广阔的天地间,在陌生的人群中,我突然感到孤独,一种精神上的孤独。至今,我都无法想象,英雄们面临困境的思考,针对艰险的抉择。

  这种感受,从我的生命,我的心灵深处溢出。我似乎穿越百十年,看到了那些衣衫褴褛的红军将士,如同行走在西方大漠中的玄奘一般,以坚韧和执著,行走在雪山、草地,行走在荒漠、急流,他们在死亡面前,坦然地用生命阐释着自己的信仰,阐释着希望的未来。

  在危难之际,这群人临阵不惧,甚至慷慨赴难,在西部大地,把铮铮铁骨,把凛然大气,表现的淋漓尽致,在那个悲壮的年代,抒写春秋,并融入浩瀚的历史长卷中,永世不朽!

  这些险峻的山石隘口,历经数十年,依旧以其无言的记述,在风雨飘零中,执著地守护着红军将士的精神与灵魂,在遥远而又切近的岁月里,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这些山石,以跨越时空的风情,拒绝了诗意而又美丽的描述,却阐释了伟大的信仰与价值。

  夕阳已照在山口,泛起一片淡红色,这时才意识到,光阴匆忙。想想竟没有太多的时间品味这里的风景,常常等到离开时对匆匆路过而没有细细品味之处留有遗憾。今天,亦是如此。

  红色哈达铺

  离开宕昌已是午后。按照计划,该是返回的时候了。但这一路,除了自然景物外,还有一条重要的线路——红色革命之路哈达铺。

  哈达铺原名哈塔川,位于宕昌县西北部,距县城35公里,地处国道212线的交通要道上,自古是甘川道上的一个商贸重镇和军事要冲。

  如今哈达铺已成全国著名的地方,其威名四起,不仅仅是悠久的古镇,更是缘自当年红军长征经过的重要基地,可以说,提长征,基本上就会提及哈达铺。1935年9月18日,红军第一方面军突破天险腊子口后,路过哈达铺,在此驻扎了7天,召开著名的“哈达铺”会议,毛泽东作《关于形势和任务》的政治报告,进行了著名的“哈达铺整编”,并从当地邮政代办所国民党报纸上获得陕北有红军和根据地的消息,第一次明确提出“到陕北去”的重大决策。

  我们到达哈达铺时已经五点过了。踏上哈达铺一条街,这条街,才是当年红军驻住的原址,也是我真正倾心多年的街道。此刻,天色将晚,整个大地澄净,哈达铺更显得肃穆庄严。沿着并不宽阔的古街道前行,寻访当年红军生活的旧迹,缅怀英雄们的丰功伟绩。正是作为红军北上的里程碑,万里长征即将胜利完成的转折点,这里以特殊的地位名载中国革命的光辉史册。

  1935年9月18日,红军第一方面军突破天险腊子口后,越岷山,过施窝、大草滩,于20日到达宕昌哈达铺。哈达铺相对发达的经济地,让经过雪山草地和长时间行军作战的红军将士得到休养补给,为三大红军主力在会宁大会师作了必要的准备,也因此被称为红军长征的“加油站”。

  哈达铺坐落在由382家店铺组成的一条长约1200多米的街道上,这是红军在长征途中走过的最长、保留当年原貌最完整的街道,被誉为“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第一街”。哈达铺街道现有原哈达铺“邮政代办所”,毛泽东、张闻天住过的“义和昌”药铺,红一方面军司令部及周恩来住过的小院“同善社”,一方面军团以上干部会议会址“关帝庙”,二方面军总指挥部及贺龙、任弼时住过的“张家大院”五处。均为红军长征旧址,且都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存旧址另有“哈达铺苏维埃政府”“苏维埃哈达铺游击队司令部”两处遗址。

  哈达铺是红军在甘肃省长征途中革命文物最多,原貌保存最完整的一处故址。这些红色建筑,如今恰是哈达铺价值连城的宝贵财富。

  八十多年过去了,行走在哈达铺街头,但见铺着青色瓦片的房顶长满了杂草,褚红的木门难掩充满古意的房屋。贯穿着纵横交错小巷的主街道,依旧营业的店铺,继续讲述着当年的繁华。不少房屋外墙上特意刷上了当年红军路过此地的标语。街道两旁,随处都可见带有“红军”“长征”字样的店铺名称,诸如“红军鞋”“红军锅盔”等冠名红军的商品和小吃,也颇为多见,让人仿佛回到了红军时代。

  建筑,是无言的历史。哈达铺,这些阅尽沧桑的革命旧址,依旧在用事实的语言,向世人讲述着一个红色小镇的传奇。想来,突破腊子口天险,到达哈达铺的红军将士们,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激情,或者说就是他们的追求,他们的信仰,必然在心理上首先战胜了凭险而据的国民党部队,最终取得了革命的胜利。

  历史,往往在关键时刻,会选择关键的地点。哈达铺,就是这样的关键地点。

  古郡陇西城

  从哈达铺出发,已经暮色浓浓。记得2014年曾到岷县,道路极为难行。时隔两年,已经道路大变样,天堑变通途,很快就穿过殪虎桥,前往陇西。

  陇西地处黄河最大支流渭水上游。这里为千年郡州治所,曾经一直是陇右政治中心,文化积淀深厚,军事位置重要,是秦文化、唐文化的发源地,也是华夏民族远古文化的发祥地之一,陇西堂、李家龙宫等古迹闻名遐迩,是中华两千多年人文历史的精粹。突然,就想到许多历史文眀的代表性,以及生活征战在这里的人们。如此的单纯,甚至有些孤寂。许多的时候,人们容易忽略追寻文化之根,而只关注眼前的经济利益。

  陇西,曾是丝绸之路经过的要道,是扼守西北安危的边陲重镇。这里,因汇聚多种文化而丰富多彩、神秘无比。尽管如此,似乎陇西的文化价值与历史追寻,至今并没有被人们真正重视。而一些匆匆的看客,也因为缺少详尽的了解,也没有清醒的认识。

  时代在进步,历史被淹没,这当中陇西不知化解了多少孤独,恐惧和绝望!亦如热情好客的陇西女子和她同样执著的陇西女婿,让我们一大队人马,再次享受到虽客居在外,犹如在家般的温暖。

  离开陇西,匆忙返回。一路上,望着山山水水,脑海中总会浮现长征的壮美,今天,再看电视连续剧《长征大会师》,须得一个词语——铭记。(兰州日报)

责任编辑: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