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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啊,我的烟火人间(组诗)

发表时间:2017-12-05 来源:兰州文明网

  大山也有不负人的地方成片的荞花犹如素绢铺地所有的清凉,是从渴望的眼底渗出的

  清明,一条让思念膨胀的河流

  也许,是置于孤独太久的缘故大山在一个节令的蛊惑下张望的姿势标定在同一个方向春风不再犹豫掠过一片半睡半醒的荒草之后所有的思念在缄默中渐次返青

  如果,清明是一把刀

  乡愁便是暗潜于灵魂深处的顽疾

  如果,清明是一根线

  出门人就拿它缝合滴血的伤口

  没有邀约一场让北山动容的杏花雨

  那就邀约一条回乡的盘山路

  天池峡、高坪坡、鸡冠梁、狼吃豁岘

  过了崖头岭就能闻到罐罐茶的清香了

  这条道上,不知有多少匆匆赶回的脚步

  三千里路,奔过晓月,奔过迟暮

  奔过窖水和炒面喂大的乡关

  北山,举过头顶的一个词

  北山是爹,北山是娘

  北山是跪烂膝磕破头的地方

  这浅薄之外的深沉

  这欢颜之外的痛

  这流浪之后梦中还乡的根

  我以怀念的形式

  让它在春天里花开秋天里果熟

  对着土地,把腰弯得再低些

  对着大山,把头仰得更高些

  西风里吼几声秦腔,气就顺了

  再多的忧愁都会像云一样散去

  黑夜里点一盏油灯,心就亮了

  再大的难心都会找到一种恰当的安慰

  北山还是北山,尘土依旧是尘土

  我只是从北山走丢的一只羔羊

  一阵北风,泪水落于指间

  落于指间的,还有几根猝不及防的白发

  把乳名拉成线一样的声音

  把喊回来的魂魄

  安顿在记忆、炊烟、草垛、断墙与

  曾经给过我莫大恩惠的窑洞之间

  荞花里开出碎碎的记忆

  七月的火焰,蛇吐信子草木和庄稼喊不出自己的痛雨水是从庄稼人干裂的心上渗出来的喊过一千遍之后,一朵棉花样的云拧不出一滴润喉的雨水

  冰雪肌肤,我不知道七月的流火是如何从她如玉的身体上倏然划过

  在荞花开出的那些记忆里母亲端在饭桌上的那碗荞粉像剔透的水晶,粘着的韭花简直就是翡翠我还记得,母亲的头上顶着一片白像满地铺开的荞花,像堆雪

  一株麦穗的风中独白

  知道自己太过孱弱

  从种子开始,便接受犁铧的引渡

  一生中感恩的不只是泥土

  还有一柄锄一把镰

  蓄满精华的日月不仅赐予它光芒

  还赐予它万里江山

  沽酒西风

  饮下苍茫大山旷日持久的孤独

  俯仰晨暮

  吞下沐血黄昏里踽踽西沉的残阳

  咬住一根钉子般的日子没有走向惊雷与闪电布下的十字架一滴雨水就构成一片让生命生死迂回的道场

  亲吻每一季春风

  是因为给了他一个足够活下去的理由

  拥抱每一季秋实

  是因为有一串刻骨铭心的记忆

  沉心静气,以锋锐和暴虐对抗念天,念地,念人间疾苦在这一念之间就把自己修成了一束金色的光芒

  炊烟,这辈子扎在心头的一根长刺

  炊烟这词和炊烟本身一样沉重

  但却粘贴在我内心深处

  是最有温度的一枚标签

  这人间烟火啊,这镂刻在故乡天空中的铭文

  注定是这辈子扎在心头的一根长刺

  看炊烟升起,我身上就会

  裹紧一层像母爱一样厚实的温度

  看炊烟散去,我内心就会

  涌动一缕难以抑制的乡愁

  而今,我在寻找,再追问

  炊烟呢?我的人间烟火呢

  答案藏在破败闭锁的门扉里

  藏在一只鸟雀惊飞的斜影里

  西风举起鞭子,我的心就裂开了一道血口

  看不见炊烟,家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我的魂呢?村庄的魂呢

  恣意蔓延的芨芨草像一条汹涌的河流

  瞬间冲垮了我对少时记忆的城堡  (兰州日报)

责任编辑:徐春苗